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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阳六全高中校长的第八封“情书”: 那个骂了老师和校长的女孩

村上春树在《海边的卡夫卡》中写道“暴风雨结束后,你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,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真的结束了。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,当你穿过了暴风雨,你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。”

第一次挨骂,而且是学生的,校长信箱里同一个笔迹4封信,从老师、宿管到校长挨个骂,话一次比一次难听恶毒。所幸,同时而来的还有雪片一般安慰、愤怒和检举揭发的信。我自恃对学生没有做过亏心事,也很想知道背后的真实原因:说话那么毒,心里一定很苦吧。

好几封检举信将你的班级姓名甚至家庭住址、啥时间写的、找谁投的等信息都抖擞了个底朝天。于是你很快到了我的办公室。本来有点愤怒,但一看到你人就恨不起来了。这与我想象中的穷凶极恶的脸完全不一样。白白净净,很有礼貌地对我微微笑。俨然一个懂事听话的乖乖女。在大量的证据下,你很快承认,反倒消耗掉了我最后的一点怒气。

你在家与父母终日吵架;你不愿受任何条条框框的约束;你觉得骂老师、骂校长很酷、很解气;而且校长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;更重要的是,你早就不想上学了。也许你在等待校长大发雷霆之后将你开除。

我望着眼前瘦弱的你,眼前浮现出那个著名的放羊娃轮回的故事,突然一阵心酸。我没有批评你,只说了一句,你要是不上学,那么可以预见的结局是,过几年找个人嫁了,你就可能永远留在了各方面都不方便的你所讨厌的农村。上学是改变你命运的唯一机会。我看你认同地点了点头,正好这个时候上级对学校有检查。我说了一句,你先回去吧,没事儿了看看张桂梅的事迹。

第一次见你,没有说太多,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叫你太多次数,让同学们知道这件事。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。为你,也为众多在疫情封校包裹下憋闷狂躁的你们。

一、关于教养

什么是教养?简而言之,教养是嘴巴里的素质,行为中的人品,是心里面的善良。教养是一种品格,品格越高越有教养;是一种态度,尊重他人,也尊重自己;是一种气质,越有教养越自信越从容。一代翻译巨匠傅雷夫妇在遭受迫害上吊自杀时,为了防止踢倒凳子声影响邻居,竟然在凳子下铺了一层棉被!人要有何种的境界,才能够在面对死亡时从容保持自己的教养?不伤害他人,不给他人添麻烦。这就是最终极最底线的教养。

教养与文化相连,却与知识、能力无关。有知识不一定有教养,有学问也不一定有文化。著名作家梁晓声对文化有这样一个表述:“根植于内心的修养,无需提醒的自觉,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,为他人着想的善良。”真正的教育是自由的精神,公民的责任,远大的志向,是批判性的独立思考,时时刻刻的自我觉知,是终身学习的基础,获得幸福的能力。我们一直致力于培养孩子“面对一丛野菊花而怦然心动的情怀”。我一直提倡学生“让我的存在让世界更美好”。我想,即使做不到,也不应该做“让我的存在让世界更糟糕”的人吧!

我希望六全的每一个学生都金榜题名。但我更期待每个学生都能够有教养,有文化,做“一个高尚的人,一个纯粹的人,一个有道德的人,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,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。”

二、关于情绪控制

人生路上,我们遇到的最大敌人,往往不是自己能力,不是条件,而是情绪。拿破仑说过,“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,比拿下一座城池的将军还要伟大。”都说冲动是魔鬼,控制不住情绪是非常要命和可怕的。据统计,在暴力犯罪案件中,情绪型犯罪所占比例高达70%-80%。

著名的费斯汀格法则中给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小故事。卡斯丁早上起床后洗漱时,随手将自己高档手表放在洗漱台边,妻子怕被水淋湿了,就随手拿过去放在餐桌上。儿子起床后到餐桌上拿面包时,不小心将手表碰到地上摔坏了。卡斯丁疼爱手表,就照儿子的屁股揍了一顿。然后黑着脸骂了妻子一通。妻子不服气,说是怕水把手表打湿。卡斯丁说他的手表是防水的。于是二人猛烈地斗嘴起来。一气之下卡斯丁早餐也没有吃,直接开车去了公司,快到公司时突然记起忘了拿公文包,又立刻转回家。可是家中没人,妻子上班去了,儿子上学去了,卡斯丁钥匙留在公文包里,他进不了门,只好打电话向妻子要钥匙。妻子慌慌张张地往家赶时,撞翻了路边水果摊,摊主拉住她不让她走,要她赔偿,她不得不赔了一笔钱才摆脱。待拿到公文包后,卡斯丁已迟到了15分钟,挨了上司一顿严厉批评,卡斯丁的心情坏到了极点。下班前又因一件小事,跟同事吵了一架。妻子也因早退被扣除当月全勤奖,儿子这天参加棒球赛,原本夺冠有望,却因心情不好发挥不佳,第一局就被淘汰了。

生活中只有10%的事情是不可控的,剩下的90%都是你对发生的事情如何反应所决定的。生活没那么美好,不可能万事如意,也没那么糟糕,关键是看你如何看待和处理。“当你凝望深渊时,深渊也在凝望着你。”改变固有的认知和态度,会柳暗花明又一村。假如有一天,你不幸成了被侮辱的和被损害的,那么请你尝试一下以下的步骤:冷静放松(让子弹飞一会儿)——自我暗示(人生不如意常八九)——转移注意力(运动音乐…)——适度宣泄(倾诉、日记、打橡皮人)——精神胜利(阿Q精神)——酸葡萄心理(我得不到的肯定不好)——甜柠檬效应(我其实做的已经很不错了),最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按钮,才能掌控自己美好的人生。

三、关于规则

现在零零后的你们正处于“心理断乳期”和第二青春期。其特点是好奇心和模仿心强,但是自制力却弱。自我意识极度膨胀且放荡不羁爱自由,把标新立异、追求另类、打破规矩成为了博人眼球的方式。口口声声把自由挂在嘴边。我们见多了由于强调“自由”而不遵守规则造交通事故而命丧黄泉的人(占全部交通事故80%以上);我们见多了那些不遵守防疫规则,不带口罩闯门岗卡口而身败名裂人;我们也见多了践踏制度纪律法律而身陷囹圄的人。孩子们,自由不是不受约束,想干什么就干什么。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。如果那样的话,世界也就乱了套。胡适说过“一个满口仁义道德却不讲规则的社会,会堕落成一个伪君子遍地的肮脏国家。而一个肮脏国家,人人都讲规则,而不是空谈道德,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。久而久之,道德自然会正常回归。”无独有偶,哈佛大学校长雷厄克也认为“让校规看守哈佛的一切,比让道德看守哈佛更加安全有效。”

孩子们,这世界没有你们所认为的绝对的“自由”。那不是自由,那是放纵。自由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控制住自己。真正的自由其实是自律!它是最高级别的自由。“一旦离开了规则,每个人都自由行事,结果将是每个人都得不到真正的自由。”只要这个地球上超过两个人,就需要规则,就需要遵守规则。

为了让世界规矩地对待你们。所以,我们把对规则的敬畏传递给你们!

四、关于感恩

感恩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情商,是一种大智慧的生活态度,是一份社会责任,也是个人幸福的源泉。有位104岁的老太太耳聪目明,老而弥坚。有人向她请教长寿秘诀,老太太笑了:“我有一帖灵丹妙药,那就是每天花三分钟时间感恩。”她说,一分钟感恩父母、丈夫、儿女、邻居和陌生人;一分钟感恩大自然给予的种种关怀和体贴;一分钟感恩每一个祥和、温暖和快乐的日子。感恩使她心里永远流淌着幸福的泉水,有这样的“神水”滋养,身体自然健康,生命自然长久。

感恩的理由能找到很多,不感恩的借口却只需要一个。孩子们,你们在家被父母呵护的太好。但请记住,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对你好。没有任何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。感恩之心就是对世间所有人、所有事物给予自己的一切表示感谢、感激并铭记于心。

英国作家萨克雷说,“生活就是一面镜子。你笑它也笑,你哭它也哭。”人生在世,不可能一帆风顺,无数失败、无奈、挫折、不如意,都需要我们勇敢面对,豁达地处理。殊不知,当失败、挫折、不幸时,更应该学会感恩。孩子,你尝试一下,抛却仇恨、积怨、不满、愤懑。满怀感恩之心,随之而来的就必然会不断涌动着诸如温暖、自信、坚定、善良等这些美好的处世品格。自然而然的,你的生活中便有了一处处动人的风景。

村上春树在《海边的卡夫卡》中写道“暴风雨结束后,你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,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真的结束了。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,当你穿过了暴风雨,你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。”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人生的至暗时刻,当你熬过了所有的黑暗,你就会发现,那些经历终将成为你最坚硬的铠甲。深渊过后皆是坦途。

孩子们,希望你们终将上岸,风光旖旎,阳光万里!

张坤浩

2022年3月3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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